第二篇

服饰与人类行为

第七章  服饰和自我观念

服饰与人格的关系向来是有关服饰的课程与教科书中的传统

课题。我们通常假定服饰可以用来反映、表现或增强人格。当然，

这种现象不管我们是否意识到，它都会发生；但是作为课程，它

的意图是帮助个人获得自我的有形方面与服饰的无形方面的某

种一致性，两者都在社会环境中向他人传达自我的印象。通常把

人格特征的两极划分为“阴”、“阳”两种类型，它们分别代表在脾

气、体格和其他生理属性方面相对立的两种特质。

 

很少心理学家会同意一个适当的“人格”的定义，但是一般

说来，人格是指一个人的行为模式的总和。贯穿人的一生的人格

的许多方面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社会环境中生长、发展、

积累经验，经历着很多变化，这是人们普遍能够接受的。因此，从

综合人格的某一方面入手，探讨与自我观念和情感有关的服饰

问题，也许是更为有意义的。许多年以前，库利①曾对自我作过

--------------

①Charles  Horton  Cooley( 1864 – 1929)，美国社会科学家，曾采取社会心理学的

方法研究社会问题，对社会进行了解，曾根据观察有组织的人们行为的实质

这种心理过程，提出自己的学说，以别于一般所使用的归纳法及演缓

法。——译者注

·159·

 

解释，并以他的“镜象自我”而知名：

我们从镜子中观察我们的脸、姿态和衣着，我们对

它们感兴趣是因为它们属于自己，并且根据它们是否

符合自己的期望而感到愉快或不愉快；因此，在想象中

我们领悟他人的心灵，他们对我们的外貌、习惯、目标、

行为、特性、朋友等等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在不同程度

上受到他们的影响。

这种自我观念似乎包括三个主要因素：我们外貌

对于他人的影响的想象；他们对于我们外貌的判断的

想象和我们的某种自我感觉，例如自豪感或耻辱感。把

它们比作“镜子”很难使我们想起第二个因素，而想象

中的判断是最基本的。使我们感到自豪或耻辱的并不

是自我的单纯的机械反射，而是对于反射到他人心灵

的一种想象的效果，一种归咎的感觉。①

那么，自我通常是我们所使用的“我”、“我的”、“我自己”等

词汇的客体；自我观念则是我们对“我”或“我自己”的看法和感

觉。让我们首先考察一下这些关于自我的观念是怎样发展的。

一、自我观念的发展

虽然我们无从确切地知道，但是可以猜想对于一个刚出生

的小生命来说，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最初婴儿不能区别自己和周

围模糊而混沌的环境。但我们能够观察到，当他“发现”一只手或

者一个脚趾是属于自己的身体时，他也能辨别周围的箕他东西，

--------------

①《人性与社会秩序》，查尔斯·库利著，纽约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02年

版

 

·160·

 

例如声音、玩具或手指

是属于别人的；逐渐地，

他能够区分哪些东西是

“我”、哪些东西不是

“我”。例如，如果你问一

个3岁的孩子他是谁，

他可能会用自己的名字

“约翰”来回答。如果你

指着桌子问：“这是约翰

吗？“他会说“不是”。如

果你指着他的运动衫问

同样的问题，他会回答

“是”或“不是”；如果你

指着他的腿，他会说：

“不，那是我的腿。”如果你逗他要取走他的鼻子，他的反应就好

象鼻子确实能被别人取走一样。从这些观察中可以清楚地看到。

构成自我的意象一定是习得的。

 

（1）服饰和自我的界线

人们普遍认为，自我的所在在人体之中，而皮肤则标志着自

我和环境的区别。但是在我们的社会中，几乎从一出生起，就有

某种形式的衣服把身体和环境隔开。多萝西·李曾经描述过衣

服和自我的这种关系：

我们除非完全必要，一般从不裸体。母亲给婴儿洗

澡完毕，立刻给他穿上衣服。在新的儿科实践和有关照

顾儿童的书籍中都要求给儿童洗澡，但这只涉及卫生

学，并不说明喜欢裸体的儿童。相反，服装，尤其是节日

                                             ·161·

 

里“美丽的服装”和装饰，事实上对于人体来说是非常

重要的。当描述一个美丽的女孩时，她的服装和首饰至

少和她妩媚的身体同样重要，是不会被区别对待的；当

描绘一个勇敢的小伙子的时候，他的服饰也是整幅图

画的一部分。……低层社会是一个并不欣赏装饰物的

地方。然而赤裸裸的身体，如同赤裸裸的语言，是不文

明的和不完善的。①

那么，一个儿童难以学会

区分自己和衣服是那么令人惊

奇的吗？诸如一条手臂或一条

腿这样的肢体，对于儿童来说

是比一件衣服更少地属于自

我，而衣服在树立自我形象方

面更为贴近更具功能，这难道

不符合逻辑吗？

 

在生活中，服饰具有作为

具体自我的一种延伸作用。每

当一种物体与身体发生联系，

自我的意识存在就会延伸到物

体中去，由此提供给个体一种

对物体的尺寸、力量、运动、密

度和其他特征的强化的感觉。

因此，穿着胸衣的人就能

显示衣服的直线条纹，飘逸的丝绸优雅起伏会增艄舜蹈者的动

--------------

①《自由与文化》，多萝西·李著，新泽西州恩格尔伍德，克利夫斯Prentice –

Hall 1959年版。

·162·

 

 

感，而骑士则喜欢盔甲钢片的强度。戴上帽子会增加人的高度，

鲜艳的色彩会增强人的力量，粗糙的布料会减少人的洒脱。

 

研究显示，当自我感觉的延伸超越人体的界限时，个体的形

象就发生不同程度的改变。①康普顿对于精神病患者的研究表

明，服饰确实具有增强或削弱人体形象界限的作用。②

 

那么，服饰成为人体形象的一部分，人们对于人体爱慕的方

式往往与对于服饰爱慕的方式差不多。尤其在青春期，少男少女

对于人体的变化甚为敏感，如果他们的发育不及其他同龄人，往

往会使他们感到烦恼。这个时期似乎也是年轻人最为执迷于服

饰和外貌的时期，他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发现穿什么衣

服，理什么发型，以期能够与其他同龄人保持相同或相似的形

象。

 

(2)性别与角色特征

在成长过程的每一阶段，服饰帮助我们建立自我及与自我

向他人显示他是一个男孩，他是“英俊的”、“强壮的”、“魁梧的”

或者“粗壮的”。给婴儿穿上粉红色的衣服，我们自然赋予她女性

的意味，并且使用“温柔的”、“漂亮的”、“娇美的”、“脆弱的”这样

相应的词汇使每个人都知道她是个女孩。

 

在过去的十年中，蓬勃发展的女权运动破坏了美国社会两

性差别的明确的文化特征。许多儿童问题专家都认为这会导致

儿童时期性别角色特征的混乱。远在妇女解放运动之前，一些家

--------------

①《人体形象界限和生活方式》，s．费希尔和s．克利夫兰著，《病态心理学和社

会心理学杂志》第52期，1956年。

②《一组住院精神病妇女的服装面料和设计偏好与人体形象界限的关系》，诺

尔马·康普顿著，《家政学杂志》第56期，1964年。

·163·

 

 

长或许由于对于婴儿的性别感到失望，将男性的或女性的行为

模式置于他们的孩子身上，而这种行为模式和孩子的天然性别

相对立。这种实践往往受到谴责，因为它使孩子在以后的生活中

无法适应环境。

 

每个人都会记得那个古

老的笑话，一个孩子问另一个

孩子，他怎样确定摇篮里的

婴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孩子揭

开被子说：“看，蓝鞋子。”实际

上这个回答根本没有什么

不寻常，根据婴儿基本的服饰

特征区别性别远比根据其实

际生理差别区别性别要容

易，甚至在判断一个成年人时

也如此。

 

因此，服饰帮助儿童在早

期的生活中鉴别自己的性别，

而且服饰还促使儿童扮演其角

色，帮助他（她）学会男性的（或

女性的）人格表现的适当模式，这种模式受到他所诞生于其中的

文化的限制。

 

这种过程在儿童的“办家家”游戏中最易于观察。孩子

们分别扮演母亲或父亲，而且做得像个母亲或父亲。斯通分析

成年男女对儿童时代的游戏的回忆，其中至少有65%的人能

记起他们在儿时穿过成人的服装。在游戏时通常穿上同一

性别的家长的服装，小女孩穿母亲的衣服，小男孩穿父亲的衣

 

·164·

 

 

服①。

 

加德纳·墨菲解释了这种包括扮演另外一个人的角色的认

同过程：

孩子穿上衣服扮演海盗，并不仅仅是做海盗；他要

父亲的帽子和手杖，不只是为了看上去像父亲，而且是

为了使它们帮助他在行动中像父亲。确实，服饰的心理

常常被认为是一种单纯对外貌的自恋情结；服饰更主

要的是一种使扮演的生活角色更具真实的手段。②

无法设想，生活中如果没有服装的“支持”，人们可以扮演角

色。牛仔的角色穿戴皮靴、皮套裤、马刺和帽子就更易于扮演，而

3岁的孩子如果没有手枪和枪套就根本无法扮演。

 

因此，自我的观念是从假想的一系列社会角色中发展而来

的，个体学会了其他人期望他在角色中所表现的那套行为模式。

而且，角色特征是一个不断变化的主体，尽管我们将在后面

看到，个体倾向于把各种各样的角色经验融合为一种统一的模

式。从生活中作为“爸爸的小女孩”到成为可爱天真的依赖的妻

子，一个妇女可能在许多场合穿戴女性色彩和妩媚情调的服饰

来表现自己。③同样是这个妇女，她绝不可能会穿上色彩浓烈或

黯淡、随意、粗糙的服装而感到舒服，即使这在某种活动中是适

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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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格雷戈里，道斯的《外貌和自我》，收入A．罗斯编辑的《人类行为和社会过

程》，波士顿Houghton Miffin Company 1962年版。

②《人格的起源和结构，一种生物社会学研究》，加德纳·墨菲著，纽约Harper

And Brothers 1947年版。

③亚历山德拉·西蒙兹，一位纽约的精神病专家，她描述了许多人在无意识状

态中表现的各种各样的服饰行为。她在许多演说和专栏写作中提到这些情

况。

 

·165·

 

一个人逐渐从他不同的角色经验中抽象出普遍的东西，把

它们融合为对于自我的统一感受。如果服饰与个体对于自我的

感觉核心相吻合，服饰的功能就是十分有意义的。

 

(3)个人和群体的认同

理解认同过程在分析自我观念的发展中是很基本的。正如

我们所看到的，儿童在早期生活中可能就有认同父母的倾向。通

过模仿，他们习得父母的外观、行为和情感，在这个过程中，他们

不仅学会了扮演角色，而且也学会了用父母的眼光看自己。例

如，不在扮演母亲角色的时候，小女孩要求儿重（在这种情况下

是她的自我）的行为标准和她认为父母期望的儿童行为标准相

一致。当她穿上母亲的衣服时，她就史易于习得母亲的相应的姿

态、价值、倾向以及对她的自我的态度。因此，在扮演其他角色

中，个体学会根据他人的规范和价值来评估自己的外貌和行为。

 

当儿童的社会接触不断扩大时，可供他选择的样板也随之

增多。儿童选择模仿的理想人物可能是一位年长的同胞、一位阿

姨、一位叔叔、一位朋友——但是他们往往具有某些儿童向往的

东西，比如爱、赞赏、威信或权力。认同过程逐步从单一的个人扩

大到群体的人们，个体通过学习群体中有关外貌与行为的价值

和规范学会角色扮演。正如米德所说的，“他人”的观念包括其他

每一个人所持的群体的态度；这个给予个体以自我的统一的社

会群体，可以被称之为“概括的他人”。①于是，整个反应模式可

能由个体认同的那个特殊的参照群体所决定。不同的作者用不

同的术语来指称参照群体，诸如“样板”、“参照对象、“概括的他

人“或“重要的他人”。

--------------

①《心灵、自我和社会》，乔治·米德著，芝加哥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34年版。

 

·166·

 

认同过程在儿童的模仿性游戏中很容易地被观察，在青春

期这可能显示得更为广泛和明显。维纳和霍弗试图探明青少年

希望仿效的个人和群体的种类。在测试的学生中，大约58%的

人认为一个同龄人或同龄群体的服饰模式是仿效的样板。这类

学生的典型回答是：“那群女孩子的年龄和我差不多，我喜欢她

们的衣着方式。”“如果我要模仿别人的衣着，那我就会穿得像

s．s．那样，因为我认为她很会打扮。”“因为D．B．经常穿紧身牛

仔裤和衬衫，所以我喜欢穿那种衣服。”“P．w．有很多可爱的服

装，虽然不华丽，但是很可爱，而且还有可爱的个性”。①在青春

期，同龄群体还负有其他的重要性。选择仿效的群体通常也是个

体渴望归属的群体。选择仿效的个体通常是一个同龄人，或者是

一个年龄稍大、更受欢迎、更漂亮、技术更熟练的人，或者是一个

具有某种特质或权力的人，而仿效者希望自己也能够如此。

 

在相同的测试中，第二个参照群体被称为“大众媒介的名

人”。大约有四分之一的男孩和女孩谈到好莱坞、电视和体育明

星，他们的服饰模式是一个影响。不到12%的人认为亲属或家

庭中的某一成员是其样板，大约7%的人选择社区的某个个人

或群体。尽管后一类的人数较少，它也能为青少年的认同程度提

供证据。

 

“重要的他人”也许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定义，这涉及评估服

饰模式的方式。在我们引用的青少年研究中，测试的孩子们要回

答这个问题，“当你决定要穿什么的时候，谁的意见最重要？”母

亲和同伴的评估在决定怎样的服饰行为中最具影响力。不到

4%的人认为父亲的意见很重要，这是很有意义的。然而，接受母

--------------

①《青春期服饰倾向》．A．m．维纳和C.R．霍弗著，《技术公报》270期，密歇根州

立大学农业实验站1959年。

                                                    ·167·

 

亲的意见在八年级的学生中最为强烈，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影

响逐步消失。年长的青年开始从不同的社会角度看自己，当新的

个体对他们越来越重要，旧的影响的重要性也就削弱了。这种角

色的变化是与青春期人体结构的变化同时发生的，这通常是自

我观念变化的标志。

（注：此处有插图）

对于某个群体的认同常常反映在群体的成员中；尽管这并

不是认同的先决条件。例如，穿上童子军的制服，可以强化一个

 

·168·

 

男孩作为童子军的认同感。当然，所有的制服都属于公开认同的

最为明显的示范，但是还有许多更为细微的现象能够更为精确

地说明这个过程。（简单的事实是一个人穿上制服并不意味着与

制服的认同。）

 

通过服饰表现出来的认同过程可以在不同性别、不同年龄、

不同社会阶层的成员中观察到。60年代初期，从7岁至70岁的

女性都仿效杰奎琳。肯尼迪①的丰姿和服式。全法国和美国的

许多十几岁的女孩都模仿巴多②的外貌。

 

服饰与外貌也是对那些特殊群体认同的媒介。例如，一位黑

人女学生解释说：“1968年我成为黑豹党③成员，几乎与此同时，

我接受了非洲发型……这是一种黑人身份的表达。”④

 

在多数情况下，样板或理想具有某种特质，这种特质不仅是

令人向往的，而且受到社会赞赏。然而，个体对于主体社会并不

接受的参照群体也有强烈的认同感，这并不是不寻常的。例如，

犯罪团伙是通过诸如黑色运动服、皮革拉链夹克、紧身裤等服饰

作为标记来保持他们的视觉认同的。尽管得不到社会赞赏，这种

认同给予个体以权力、重要性和参照群体的赞赏，总之，这是他

认为唯一有价值的群体。

 

选择作为样板的特殊的个体或群体对于我们的研究来说并

--------------

①Jacqueline Kennedy，是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夫人。——译者注

②Brigitte  Bardot（1934-    ），法国女电影演员。她冲破当时在影片中对裸体

镜头的禁忌，因此以无视传统道德观念而成为对现实不满的法国左派的宠

儿。——译者注

③Black Panther，1966年由休伊·牛顿和博比·西尔在加利福尼亚的奥克兰

创建的美国黑人革命党，主张武装所有黑人，黑人免服征役，免予所谓“白人

美国”所施加的一切制裁等。70年代中期在美国政治舞台上已不再产生影

响。——译者注

④《这是非洲的出路吗？》，菲尔·加兰著，《乌木杂志》1973年2月。

 

·169·

 

不那么重要，因为模仿者的确认是通过参照群体的眼光来看待

自我的，并因此选择他的服饰以迎合群体的期望。如果群体规范

显示，人们完全不必在乎服饰，群体成员就会选择那些给入留下

他对外貌漠不关心的印象的装束。因此，当个体习得他人的态度

时，当他赞美涉及角色个体和群体的外貌和行为时，他已经形成

了表达自我观念的成熟态度。

 

(4)自我的生理成份

如此强调自我的社会本性，并不是打算否定对人格可能有

直接关系的个体的先天生理差异的存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对有

机体特性进行精确测量的方法。①试图把人格特征和人体构造

联系起来考虑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现代至少有两项研究

可以说明人体类型和行为之间的有意义的联系。②

 

当许多心理学家对所谓“体型”的效用提出疑问的时候。他

们也看到身体外表是自我的相对稳定的方面，当然要影响个体

对自己的看法，而且影响别人对他的反应。生理特征是定型过程

中的重要因素，我们常常易于认为所有肥胖的人都是快乐的，所

有消瘦的人都是结实而精力充沛的，所有肌肉型的人都好动而

外向。定型往往会导致谬误，这种情况是非常可能的：一个胖胖

的小孩被他人认为是快乐的，他在成长中会明白，用他的“快乐”

--------------

①详细的说明可以参见s．费希尔和s．E．克利夫兰的《人体形象和人格》，纽约

Dover Publications  1968年版 。

②克雷奇默的生理类型分类和谢尔登的体型分类：参见W.H．谢尔登的《男子

阿特拉斯：所有年龄的成年男子的体型指南》，纽约Harper&．Row 1954年

版。（阿特拉斯在希腊神话中是提坦巨人伊阿珀托斯和克吕墨湼之子，普罗

米修斯的兄弟。在荷马的作品中，他似乎是一个海中人物，支撑着那使天地

分离的柱子。—一译者注）

 

·170·

 

的天性可以唤起他人最为积极的反应。

（此处有插图）

正如我们将在这一章的最后一节所要看到的，个体力图用

一种一贯的方式看待自己，这种“生活的风格”至少应该和人体

的生理类型相适应，如果做不到真正和谐的话。例如，对于一个

内胚层体型的人来说，要想使自己的体型与成为一个老练的时

装模特的期望相一致是有困难的，就像一个大骨骼的肌肉发达

的女性难于将自己扮演成娴静妩媚的少女一样。对一个人生理

特征的现实理解和评价是以在自我表现中一致性的获得为基础

的。

 

即使体型和人格之间的关系仍然有点朦胧，但这是可以确

认的，体型影响我们感觉自我的方式。至少在我们的文化中，

·171·

 

部分妇女都希望比她们实际体型“更高”或“更瘦”，而大多数男

性则希望“更为强壮”或“肌肉更为发达”。在男性儿童中，中胚层

体型显然也是最受推崇的体型，而且8岁儿童已经对自己的人

体形象具备了颇为精确的自我感觉。①在男性中，大多数中胚层

体型的人喜欢自己的体型比其他体型为甚，而又高又瘦的男性

对自己的体型评价最低。显然力量并不仅仅和身高相联系，而且

是和魁伟强壮相联系的。在女性中，那些外胚层体型的较之内胚

层型的更偏爱自己的形象。②

 

人体的精神专注（是指对人体满意或不满意的感觉程度）显

示，它与自我接受和自我尊重的感觉有着密切的联系。③

对自己的生理条件表示高度满意的个体在心理安全的测试

．中趋向于得高分。其他研究表明身体构造和服饰选择也有重要

的关系，但是有关外形和设计模式与生理特征关系的分析将在

第十六章中进行。本章节对身体类型的强调旨在提供建立较为

稳定的自我观念的事实。

 

(5)小结

虽然生理的人体类型对自我观念的发展有很大作用，但它

主要还是社会环境的产物。因为自我很少能够在没有某种服饰

形式的情况下在社会环境中表现出来，人体的范围已经扩展到

把一个人的服饰合并在人体的形象中。在自我观念发展的每一

--------------

①《儿童中人体形象的社会定型的研究》，J．R．斯塔菲里著，《人格和社会心理

学杂志》第七期，1967年。

②《体型研究，大学一年级女学生中的自我形象和环境调整》，w．R．亚历山大

著，印第安娜大学1967年未出版的博士论文。

③《人体的精神专注评价，人体的精神专注和自我》，P.西科德和s．乔拉德著，

《咨询心理学杂志》第十七期，1953年。

·172·

 

阶段，服饰帮助个体建立与自我及与其相互影响者有关的身份。

服饰也为人们扮演他们所期望的生活角色提供了舞台，并且帮

助他们在扮演这种角色时更富自信。服饰对于认同过程起着很

大作用，通过它个体习得他人的态度和价值，通过这些重要的对

他人想象的判断，个体形成自我感觉。

 

二、服饰和自我评估

我们已经看到一个人的自我观念是社会的产物。我们已经

基本接触到自我认知的成分，也就是对于：“我是谁，我是干什么

的”的识别。一个9岁或10岁的孩子可能会这样回答：“我是个

男孩，我在上学。我有父母和一个妹妹。我不如同年龄的其他孩

子高。我在多数时间喜欢穿牛仔裤和T恤衫。”这些回答可能并

没有用语言表达出来，但是它们确定个体的身份和特征。一个人

怎样感觉他的身份和特征通常属于自我的感情成分，也就是一

个人对自我价值的评估。

 

(1)获得统一

在对这种感觉如何发展的说明中指出运用条件的原则是十

分有用的。用简单的话来说，这意味着你会做或者继续去做那些

受到奖赏的事，而避免去做那些受到惩罚或得不到奖赏的事。例

如，如果一个女孩照着镜子，弄平裙子，整理腰带，观察到这个行

为的家庭成员显示积极的态度，对孩子的注意力集中于这些事

情之上表示公开的赞赏，那么这种赞赏就会强化并可能使孩子

反复这么做。很可能部分男孩也会采取同样的举动，而他们不会

得到父母的强化，尤其是父亲。另外，如果孩子的服饰不断受到

批评或嘲讽，他对自己的衣服感觉不合适，那么不久他就会对此

 

·173·

产生负面的自我意识。

 

根据沙利文的说法，自我是由一系列的“反射评估”组成。①

孩子到了9、10岁的时候，已经具备许多注意别人对他行为反应

的经验，他已经有了能够诱发别人作一般反应的清晰的概念。一

个孩子经常因为弄脏衣服而被称为坏孩子，他就会把自己看作

是坏孩子。因此，10岁的孩子已经能够对自己作出一些评估性

陈述：“我不想照母亲说的那么做。我对自己的衣着漫不经心。我

从来不把东西放回原处。”

 

如果个体的社会关系没有超出对其行为有一致反应的人

群，那么他获得看待自己的一致方式是比较容易的。但是正如我

们前面所讨论的，一个人不断发展变化着他的身份，他不断听到

不同群体中“重要的他人”对他自己不同的评估。例如，一个从小

镇来的女孩，可能认为自己穿得很漂亮，因为她一直听到高中的

其他同学说她穿得很漂亮。如果她进入一所大学，也许会发现自

已处于这样的环境，其他同学对她的衣着口味并不具有相同的

高度认可。如果可能的话，个体将如何调整她的自我观念？

 

西科德和巴克曼推出一种理论，设想个体可能采用某种技

术手段来保持已经确立的自我观念。②  一个人可能对其他人对

他的真实看法产生错觉。那个大学一年级的女学生或许可以用

一种乐观的眼光看待自己，误解新的大学群体的判断，继续认为

他们对她的看法和高中的同学相一致。或者，她可能会选择与那

些认为她穿得很漂亮的同学相互交往。第三种可能的反应可能

是贬低那些和她的自我观念不同的意见，她可以使自己确信，他

--------------

①  《现代精神病学的概念》，哈里·斯塔克·沙利文著，华盛顿William Alanson

Wbite Psychiatric Foundation 1947年版。

②《人格理论与个体行为中的稳定和变化问题》，保尔·西科德和卡尔·巴宽

曼著，《心理学评论》第68期，1961年。

 

·174·

 

（本页为图）

·175·

 

们的意见是不重要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怎样穿着打扮。对那

个女学生来说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贬低穿得漂亮的重要性，在体

育或学习方面寻找更为积极的出路。或者她可以更为有意识地

注意选择服饰；为了给别人留下她穿得很漂亮的印象；换言之，

她小心地控制着诱发他人对她评估的暗示。

 

这与费斯廷格“认知不协调”的理论颇为相似，①这个理论

主要围绕这样一个观念，一个人会做出各种各样事情来获得心

理世界的一致。如果两个信息“不相吻合”，个体就会对信息做出

某种选择，费斯廷格称之为“减少不协调变化”。人们可以用下列

方法恢复其一致性：(1)改变他的看法，(2)改变他的行为，(3)改

变他所获得的信息，(4)扭曲他的感觉。在多数情况下，人们可以

凭借一些手法而无需改变他们原来的看法或决定。

 

认识个体在发展的哪个阶段可能获得自我观念的统一或稳

定是十分有趣的。幼小的儿童易于迅速地连续改变他的身份，一

会儿做一个牛仔，一会儿做一个消防队员，这是在他真正决定将

来干什么之前的一种角色尝试。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在青春期早

期，认同模式趋于从父母转向同辈，逐渐让位于更为“概括的他

人”。然而，许多人显然没有获得高度稳定的自我观念；即使到了

上大学的年龄。瑞安曾经询问大学的女学生，她们认为自己是属

于哪种类型的人，大多数人都不能作答。②她们描述她们的服饰

爱好涉及在校园里广为流行的那种裁剪简单的服装样式。尽管

她们明白表示她们的服饰爱好根据自己的好恶，但是仍然无法

看出她们最为显著的有意识的自我特征。

 

--------------

①《认知不协调》，利昂·费斯廷格著，《科学的美国人》1962年10月。

②《与选出的大学女学生的谈话的报告》，《服饰的心理效果》第三部分，玛丽·

瑞安著，康奈尔大学农业实验站公报，1953年8月。

 

·176·

 

对在内华达大学服饰专业注册的学生也作了相同的研究。

一般说来，大多数学生不能用一种有特色的方式表达自我的主

要情感，对于服饰爱好的表述通常只涉及现存的规范。大约三分

之一的学生表示，他们对自己的“女性化和妩媚”、“古典的”、“完

美的“、“独创而有特色的”、“外露的”等等特征有清晰的认识。大

约10%的学生公开承认他们的自我观念是不稳定的。

 

这样的摇摆肯定不是不寻常的，尤其在那种必须扮演新的

社会角色的年龄。埃里克森描述自我的传播是青少年的一个共

同的问题，他们还没有完全放弃儿童的身份，也没有把握成年人

的身份。①对于自我观念缺乏明确的划分也可能是出于我们的

文化中通常不鼓励内省行为这一事实。给予机会去思考和表达

在一段时间中的自我感觉，大学女学生在表述上述问题时往往

能够形成有关自我的较为有特色的情感模式。对于自我的澄清，

往往伴随着更趋一致的服饰风格。

 

在瑞安以后的研究中，②学生的人格特质被用来与穿着良

好的感觉相比较。结果表明，在人格测试中有“支配”特质的女孩

穿着良好的感觉趋向于很高指数。而那些温顺的女孩对自己服

饰外表感觉的指数较低。在这个研究中另一个值得注意的结果

是各种指数等级之间存在着高度相关。例如，如果一个人穿着良

好的感觉指数很高，那么她对自己的生理特征、服饰个性和自信

心的评估也会很高。而且，同样的相关性表现在一个群体对一个

个体的评估中，也就是说，如果这个群体对一个女孩外貌的评估

很高，这个群体对她的生理特征、个性、自信心的评估也会很高。

--------------

①《自我身份问题》，E．H．埃里克森著，《美国心理学会杂志》第四期，1956年。

②《有关服饰的自我知觉》，《服饰的心理效果》第四部分，玛丽·瑞安著，康奈

尔大学农业实验站公报，1954年8月。

 

·177·

 

这种“光环效应”给了我们某种启示：自我的概括印象是在同他

人的交往经验中逐渐取得的。

 

(2)自我增值

多数理论家都同意人们通常对于自我增值有着强烈的需

要，而服饰作为一种美化自我的手段也被普遍认为是当然的。自

我在很少几个方面能够像服饰那样引起许多公开的赞扬，至少

在常见的熟人中间是如此；因为很少有机会可以评论一个人的

姿势、表情、心境、言语方式、智慧和其他个性特质，尽管所有这

些也都是自我的一部分。

 

因此，由于服饰是自我的一个形象化部分，它们常常被包括

在对于自我特征的有意识的评估中。对大多数人来说，服饰是一

种较为积极地感觉自我的源泉，而不是一种消极的感觉。在对黑

人和高加索青少年的研究中，洛特发现十几岁的孩子如果对于

自己的修饰行为具有高度的自信，那么他们对于生理特质的自

我观念也有高度的认识。①杰西尔德的早期研究也表明，服饰常

常用来表示儿童和青少年对于自己的喜爱程度。②

 

然而，对某些人来说，服饰可能是一种使人困窘、不适、自贬

的源泉，尽管这不是一种占优势的或普遍的模式。有一种被认为

是经验主义的证据表明，这种服饰使人自贬的感觉和那些社交

--------------

①《自我观念与有关黑人和白人青春期少女的修饰行为》，伊莎贝尔·洛特著，

密歇根州立大学1966年硕士论文。

②《自我研究》，阿瑟·杰西尔德著，纽约哥伦比亚大学教育学院Bureau of

Publications 1952年版。

 

·178·

 

自信缺乏、自我观念含糊的人有着重要联系。①在瑞安研究的一

些学生中也有感觉穿着不如普通人的，这表明他们可能有意识

地试图躲避群体的注视。在这种情况下，个体运用对参照群体的

想象性判断的消极感觉来作反应，参照他所看到的“重要的他

人”的服饰期望来衡量自己的自尊。自我感觉与想象的群体感觉

差距越大，个体充当他所需要的社会角色就越难。

 

服饰在重建自我价值的感觉中也有作用。关于这方面令人

吃惊的例子可以在精神病人的行为中观察到。最近几年，医生和

其他医务工作者越来越认识到，人的外表是精神健康与否的一

条重要线索。“时髦疗法”通常是指用一种适当指定的程序帮助

病人改善人体外表的一种治疗方法。最初的这种治疗设想出现

在加利福尼亚的一所州立医院，时间是1959年。在加利福尼亚

“时髦疗法小组”的帮助下，给每个病人设计了一套衣服。由于对

自己的新的外表感到自豪，多数病人的病情有了好转，其中有些

病人是在进行了其他种种治疗失败之后使用“时髦疗法”的。医

院工作人员曾经描述过这样一个病例：

 

有这样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一个女病人，不论你

给她穿什么，她总是把衣服领子抓到嘴边来咬，一天能

咬16或18件衣服的领子。我们试着用皮革缝在衣服

领子上。她就咬开皮革的针迹，然后，再咬衣服。我们把

她叫来和她交谈，告诉她我们要给她穿最漂亮的服装：

丝长袜、鞋子和印花的尼龙或棉布衣服。听起来也许很

--------------

①参见维纳和霍弗的《青春期服饰倾向》。亦可参见玛丽·布劳利的《在黑人和

白人的四年级女孩中的有关自我观念和同辈接受——服饰贬值的感觉》；玛

丽·爱德华兹的《社会经济学专业的四年级白人男学生中有关服饰贬值的

感觉、自我观念和同辈接受之间的关系》，这两篇都是田纳西大学l971年的

硕士论文。

 

·179·

 

离奇，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时间了，她没有再咬衣服。她

出席展览会，参加舞会，成为普通人中的一员。①

这一切都表明服饰在形成自我态度和感觉的过程中有重要

意义。

 

（3）自我保护

我们已经看到一个人的自我观念是怎样从“重要的他人”的

反应中产生出来。群体对一个人的印象转而决定他们对他的反

应。显然一个人对自己外貌的看法并不总是和他人的看法及外

貌的实际状况相一致。人们对于某人的看法可能是这样的：“伙

计，她太自负了吧！”或者“这个人的自我感觉太好。”显然，这些

陈述表达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自我观念的看法。由于一个人

要确切知道另一个人怎样自我感觉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对于他

人的自我观念的评估就并不总是正确的。因此，理解服饰传递给

他人的意义或印象，以及他人如何感觉这些意义就十分重要了。

 

一些研究已经提供了服饰在不同场合给人感觉的方式的一

些信息。在对一些白领和蓝领阶层的调查中，②他们被问及如何

看待那些在衣着上花费很多时间、金钱和精力的人。五分之二以

上的白领工人赞赏那些有极端的服饰意识的人，而大多数蓝领

工人觉得在衣着上花费很多时间和金钱是很愚蠢的。那些对自

己的衣着漫不经心的人显然希望别人对衣着也漫不经心。他们

又被问及是否能够从一个人的衣着判断他的职业。三分之二的

蓝领工人认为他们能够，而只有一半的白领工人认为他们也能

--------------

①引自罗伯特·塔特尔的报告，塔特尔是加利福尼亚州尤凯亚城门多西诺州

立医院护理服务部门的管理人员。

②《服饰的社会意义》，福姆和斯通著。

 

·180·

 

够。但是实际上通过衣着能够辨别的蓝领工人的职业种类要比

白领工人少得多。换言之，对于服饰的感觉涉及一个人应该穿什

么的观念，而一个人感觉的是什么并不常常被有意识地确认，对

一些购物妇女的研究同样显示了群体中感觉的差异。①她们被

问及是否认为衣着方式会引起售货员的不同的服务态度。多数

打扮完毕再去购物的妇女觉得对待她们的方式是不同的，而大

部分对这个问题作否定回答的是那些穿着便服或随便穿着去购

物的妇女。事实上，这些。妇女都是根据自己的期望来做出评估

的。

 

也许对此最为贴近的研究就数瑞安的有关服饰的自我感觉

的研究了。②对一个人产生判断是通过她穿着良好的程度、人体

外表、穿着个性和自信四个方面。每个主体都是以这四个因素来

自我评估的、群体对一个人的评估方式也相同。自我评估和群体

评估之间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一个人一般倾向于像他人看待

他那样看待自己。自我评估偏高的个体差不多总是高于群体评

估，而自我评估偏低的个体往往也低于群体评估，这是十分有趣

的。正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对自己某一方面评估较高的女孩，

也会认为群体对她这一方面的评估较高。那些自我评估偏高或

偏低的人有着高于或低于群体评估的倾向，正如实际的自我评

估和群体评估所表明的那样。

 

在内华达大学选修服饰课程的学生中，类似的实验连续进

行了七年，其结论与上述各方面的初期研究所发现的相一致。然

而，总是有一些人的有关外貌和服饰的自我观念和群体对于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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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当地社区的服饰市场：对于社会和购物社会心理的研究》，G．斯通和w．福

姆著，密歇根州立大学农业实验站技术公报，1957年。

②《自我感觉》，瑞安著，1951年。

 

·181·

 

体的观念存在显著差别。虽然这类差别并不是占优势的模式，但

是它们足以表明这样一个肯定的结论：对于他人的自我观念并

不是仅仅根据他的人体外表和公开行为来判断的。

 

我们在本章谈到一种“认知不谐调”的理论，它试图说明人

们为了减少冲突或不一致是怎么扭曲客观世界的。当一个人的

自尊受到威胁时，减少不协调的驱力是极其有力的，个体常常利

用各种保护机制以避免使他感到不愉快的事实。保持自尊的一

种方法是用合乎逻辑的、社会可以接受的理由做我们所要做的

事。合理化一词一般是指在你的行为不足以使你自己感到满意

时用来寻找借口的过程。一位妇女仅仅因为棉布上衣不能保暖

而使她上周想买的一件貂皮上衣变得合理了。一位家政学的学

生告诉她父亲，“必须”买一件新的运动衣来配她刚做好的裙子，

否则她就会在服饰课上得不到好分数。通过给予自我一些虚假

的借口，我们可以保持高于群体给予我们的自我观念。

 

我们已经讨论了作为学习角色行为的积极方法的“认同”过

程，但是它可能对一个人的自我观念的错误判断也负有责住。在

模仿他人的行为和态度时，个体也许会声称自己具备令人赞美

的样板性特质，而实际上他根本不具备。穿得和拉奎尔·韦尔

奇①一样可能会显示穿着者的自我有着与那位发明者一样性感

的外表，但是旁观者或许不能够感觉任何这样的变形。

 

“投射”的方法正好与认同相反。我们不是去模仿他人理想

的特质，而是设法用我们的本性去影响他人。这使我们确信他人

和我们一样或比我们更糟，就像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自己的破

--------------

①Raquel Welch（1942-    ），以照片美女而极盛一时的女演员。1963年凭其

具有魅力的身材初次拍摄影片《青春狂欢节》而成为有声望的明星。一译

者注

 

·182·

 

烂衣衫也不会引入注目；如果其他每个人都胖得不能穿短裤，那

么我就会接受穿上它，因为“如果他们能够不受谴责，那么我也

能够！”投射是一种间接保持自尊的方式，也可以说明自我与群

体的判断之间的差异。

 

在正常情况下，具有某种缺陷的人们在某些其他领域或活

动中运用良好的表现作为补偿，这完全是自然的和最好不过的

了。很少会有人制止用服饰掩盖人体的缺陷：掩饰过于丰满的臀

部、过窄的肩膀、过瘦的胳膊、过粗的腰围。当然，这些都是补偿

的次要形式。如果掩饰得好，显然能够影响群体对于自我真实的

判断。在遭受挫折的较为极端的情况下，个体可能会过份地补偿

他的不适感觉。一个被群体认为是自负的人非常容易掩饰深藏

于内心的自卑感，自负的人是指没有正当理由而过高看待自己

的人。感到社会地位低下的妇女可能会穿戴非常昂贵的服饰来

作过分的补偿；在工作中缺乏真实技巧的推销员可以穿上豪华

的服装、戴上奇异的领带引起他人的认可和注目。

 

一些人发现，倒退到儿童时代的行为模式是舒服的；

的。“倒退”是指一种反应，个体回到早期的习惯，而这些习惯本

来可以在生活的另一个时期诱发他人积极的反应。一个成年人

发现，穿上过去大学的运动衣就感到满足；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恢

复儿童时代的肮脏习惯，那时母亲会照料他，把他的衣服洗净熨

烫；一个中年妇女下意识地相信，她穿上儿时的服装还会重新引

起他人的关心，她喜欢做一个小女孩。这些显然都是倒退的行

为。

 

另一种行为模式被大家称为“压抑”。一位作家把它描述为

“主动遗忘”，是一种对现实闭上他双眼的过程。如果个体在他衣

着的早期经验中曾引起屈辱、不安或不适的感觉，他要完全排除

对于衣着的想法，好像它们根本不存在。一个人对可以使他个人

·183·

 

 

外表增色的衣着可能有着强烈的欲望，但是如果他缺乏相应的

购买能力或者不知道如何达到目的，他可能采取这样的态度，认

为服饰实在是无足轻重的。一个人所具有的和所向往的距离太

大，会导致一种无法忍受的情景。

 

类似压抑的另一种反应称作“目标替换”，弗洛依德称之为

“升华”。升华能够使一个人把社会接受的行为模式替换社会认

为是禁忌的那些欲望。例如，原始的性冲动受到完善的习惯限

制，阻止性欲的公开满足。这种冲动普遍转化成服饰行为。引人

注目的服饰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然而，引入注目的身体是不能够

接受的。

 

一些极其害羞的人形成了一种习惯性反应，那就是“隔离”。

他们参加社交的技巧是如此不可靠，以致他们寻求退缩，不想引

起公众一点注意。当然，不显眼的服饰是他们隐退的最好保护

层。衣服不仅可以向冷暖环境和人体提供隔离，而且也提供精神

隔离。

 

尽管概括人类对于冲突和挫折反应的所有类型是不可能

的，但是我们还是要谈到最后一种涉及服饰行为的方式。“反应

形成”是指严重干扰群体对于个体判断准确性的过程，因为这是

试图通过展示相反的态度来隐藏一个人的真正动机。一个人被

猥亵的思想和欲望所困扰，他可能会穿上极为循规蹈矩的服装

以防止现代时装的“下流”。或者一个人会花上许多钱去购买服

装，花上许多时间考虑该穿什么，也许只是说明他对服装根本不

感兴趣，他所显示的纯属“偶然”。

 

在很多情况中，服饰提供了人格的真实线索，因为它包含了

一个人是谁，他在干什么，他相信什么印象。大多数人倾向于像

他人感觉他们那样地看待自己。然而，我们在对行为的潜在动机

形成看法时必须谨慎，因为个体可能运用了几种方式中的任何

 

·184·

 

一种以保护自我免被发现。而且，一个人可能希望通过服饰所造

成的印象，或许不是他所喜欢用的那种方式所能感觉的印象。这

可以部分归因于一个人对于暗示的无知，暗示通过服饰传递给

他人，它也许可以用来说明这样一个事实，人们倾向于看到他们

希望看到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感觉和评估他人的外貌是根据

他们自己的期望。

 

因此，就操作性行为而言，服饰既是刺激又是反应。它对穿

着者和观看者都提供刺激。它刺激社会，刺激性欲。它引起羡慕、

赞赏、接受、反对、蔑视、嘲弄等反应。服饰也是反应，它孕含着对

群体期望的一致，对父母控制的叛逆和对心理需要的满足。

 

(4)小结

有关服饰行为操作条件的效果已经讨论过了。对于服饰的

积极态度趋于强化自我的积极的感觉，而消极反应则促成自我

的反感。看待自我的一种统一的或一致的方式，是从他人的“反

射评估”中逐渐发展的，尽管这种感觉是普遍摇摆的，尤其是在

新的社会角色的扮演中。服饰在稳定一个主要身份中起着作用。

 

对多数人来说，服饰对于满足自我增值的需要提供了积极

手段。它可以美化外表，使人体的自我更为理想，增加群体接受

的程度而防止被拒绝。这也许是值得公开赞美的，它导致自尊、

自重、自信和安全感增加。

 

服饰是人格的暗示，它传递给他人一个人是谁，他在干什

么，他相信什么的印象。然而，一个人希望通过服饰所造成的印

象．并不总是和他以喜欢的相同方式所感觉的印象一致，因为他

人总是倾向于根据他们的自我观念和期望来感觉服饰的。个体

也许缺乏运用服饰传达意义的知识，因此，准确的判断由于人们

运用各种各样保护手段而受阻，诸如认同、投射、合理化、过份补

 

·185·

 

偿、倒退、压抑、升华、隔离、反应形成等等。

 

三、服饰、自我和社会

“服饰造就了人”，这种说法十分流行。这首先似乎是对服饰

重要性的一种轻率评估，但承接着我们对于服饰和其发展过程

之间紧密关系分析的更为深刻的含意。赫洛克解释了一个孩子

怎样小心地选择服饰以满足他的某种重要需求：自主引入、注

目、个性、以及同辈群体和性别认同。①我们已经讨论了在早期

生活中确立的行为模式是怎样易于留存到成人时代。斯通强调

了服饰在以后的生活中继续存在的重要性：(1)每一项社会交

易至少可以划分为两个分解的因素或过程，外貌和演说能力；

 (2)外貌对于自我的确立和保持的重要性至少和演说能力相同；

(3)研究外貌对于自我观念的表达提供了有力的手段；(4)外貌

在个体发展的每一阶段都极其重要。②

 

(1)潜在身份

斯通极力主张，外貌如果在向他人传递自我印象时不如语

言那么重要，至少可强化印象，研究表明，个体最初造成的印象

是十分重要和持久的。③第一印象主要是从外貌和服饰提供的

非语言暗示中得出的。最初感觉一个人的方式在确立新的社会

角色中自我的过程中尤为重要。每个人都保持着一些这样的潜

--------------

①《儿童的发展》，伊丽莎白·赫洛克著，麦格劳--希尔图书公司1972年版。 

②《外貌和自我》，斯通著。

③亦可参见s．E．阿施的《形成人格印象》，《病态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杂志》第

41期，1946年，以及N．H．安德森和A．A巴里奥斯的《形成人格印象的最初

效果》，《病态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杂志》第63期，1961年。

 

·186·

 

在身份，它们被特殊的角色界线所确定和区分。

 

因此，大学一年级学生与同一大学女生联谊会中的高年级

学生在确立身份时易于出现诸多不同，而在她们家乡的高中朋

友中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两种潜在身份需要两种不同的服饰

期望，个体可能在她不太熟悉的场合更有意识努力控制服饰的

暗示。作为一个部门经理的男子角色对于服饰的需要和作为一

个董事会成员（在董事会开会期间男子通常对于他们的服装更

为注意）的服饰需要，差别是很小的，但是在他们晚上回到家中，

都会换上作为“丈夫和父亲”的服装。于是，各种不同的潜在身份

对于自我的变化和灵活的品质发生作用。自我逐渐吸收或迎合

社会群体成员声称或追求的那些需要。

 

（2）生活方式的形成

事实上尽管自我是自然发展的，但是多数人仍倾向于以一

种概括的风格或行为的模式来作答。阿德勒对于人格的确定表

达是“生活方式”。①其言外之意是指一种反应成为个体生活经

验中的主流，就形成了一种主要的统一方式。

 

“生活方式”在服饰行为模式中显示，一些人几乎在所有场

合服饰都不那么显眼，“穿着良好，无人知晓”。另外一些人（在我

们的社会中是少数）则通过服饰展现一种“生活方式”，他们是基

于这样一种哲学，“美丽的羽毛造就了美丽的鸟类”。

 

人们偏爱不同的方式并不仅仅是接受了不同的价值。例如，

许多黑人领袖跻身于穿着豪华的政治家和运动员之列决不是偶

然的。对于黑人来说很少有人认为先锋派服饰是装模作样的东

--------------

①《阿尔弗雷德·阿德勒的个体心理学》，海因茨和罗伊纳·安斯巴彻著，纽约

Basic Books 1956年版。

 

·187·

 

西。服饰被认为是一种骄傲的

象征，是一种个人礼仪的源泉，

是男性所关心的正常的东西。

 

运动员内特·瑟蒙德解释

说：“不同的比赛强调不同的东

西。我们更为强调要告诉他人

我们是讲究的，我们常常谈到

服饰。”

 

对于黑人强调服饰有这样

一种解释，他们从来没有机会

获得财富，他们从来没有足够

的钱去买大件的东西，他们把

钱都花在服饰上了。“服饰是表

达我们自我感觉良好的一种方

式，”另一位杰出的男性说。“我

们过去穿着是为了引人注目。

但是现在它是我们所称呼的

‘方式’。这是我现在的方式，”

他指着他的崭新的有着桔黄装

饰的米色制服说。“这是我每天

的方式。这并不仅仅是说‘看着

我‘，这太浅薄。这是表示我是

某个入。”

 

有些男性推测，由于黑人在权力机构中占据的地

位更加巩固，服饰对于他们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然而

要使他们的服装减少光采，使他们看上去很平常，那似

 

·188·

 

乎是不可能的。①

 

生活方式的发展是一种无意识现象，对于多数人来说看清

自己的状况是很困难的，这种说法可能是安全的。新闻广播中提

到的他人的服饰往往比我们自己的更易于接受和理解。

 

作为一个心理分析专家，西蒙兹运用她的经验对一些独特

的服饰模式作了识别。如果你和多数人一样，她解释说：

有些衣服你放在衣柜里从来不穿，尽管它们完好

无缺。也有一些衣服是你经常穿的。那是因为有些衣

服符合你的自我的内在形象，有些就不符合。不论你是

否意识到，无意识因素指导你选择服饰，好像你胸有成

竹，你穿上使你对自我的真实感觉满意的服装。

 

你的心灵也许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变化，你的

服装就会反映这一切。这种现象对于一个心理分析专

家来说是非常有用的，因为他要理解你打算帮助的

人。②

这似乎使我们有所启示，我们往往是从错误的方向研究服

饰的选择的。西蒙兹提出不再试图分析一个人的人格（不论你有

无测试目标或设计，这都是很困难的），而是分析一个人的衣着，

这反而可以得到比直接的人格评估更多的有关自我的东西。服

饰类型当然要比人格类型更易于区别，我们可以用更为超然和

客观的态度观察它们。

 

然而，理解自我是发展一种“生活方式”的先决条件，“生活

方式”则是一个人认可的价值和期望的统一。正如西蒙兹所措出

------------

①《为什么黑人男性对服饰有如此眼力》，贝弗利·斯蒂芬著，《旧金山新闻》

1972年11月20日。

②《心理分析专家谈你为什么像你现在那么穿着》，亚历山德拉·西蒙兹著，

《本周周刊》1962年5月27日。

 

·189·

的，只有懂得什么是你的真正的自我，并且接受这个自我以及你

所特有的个性，那么变化才是可能的。

 

（3）小结

我们已经看到自我是一种结构，它包括(1)认知因素：指智

力、个性特质和各种潜在的认同能力；(2)情感因素：指有关以社

会环境为条件的自我的感觉和情绪； (3)身体因素，代表相当稳

定的生理特征。服饰影响自我的所有这些因素，而且是一种有力

媒介，通过它自我得以展现并被社会环境中的重要的他人所

感觉。只有当自我被确切地认识、只有当个体发展了表达有关自

我感觉的足够的词汇，只有当个体的价值和期望达到认可的有

意识的水平的时候，它们所造成的服饰行为模式才能变化为一

种“生活方式”。它将获得理想的满足和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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