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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朓和他的新体诗
时间:2025-01-18  

谢朓和他的新体诗

黄士龙

谢朓字玄晖,为六朝著名诗人。因与谢灵运同族,故称“小谢”。任宣城太守,世又呼为“谢宣城”。他的五言“新体诗”,改变了诗坛的面貌,开创了一代诗风,

 

所谓“新体诗”(或永明体),是指齐梁时期讲求声律、对偶的作品。《南齐书》云:“永明末,盛为文章,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邪王融,以原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声韵。沈约等文皆用宫商,以平上去入为四声,以此制韵,不可增减,世呼为永明体”(陆厥传”)。这是诗歌律化的理论,推动了律诗的发展。永明诗人即依此作诗,谢脁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鼓吹曲·入朝曲》(“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堪称典型。若除去不成对的最后一联,该诗就是一首完整的五言律诗:对仗工整,音韵和谐,平仄大致合乎要求。可看作唐代律诗的雏型。

 

谢朓文学创作的最大成就,是发展并完善了山水诗,把山水诗从玄言诗中分离了出来,而独立成派。其初,玄言诗中也有模山范水的现象,但一般都含有飘逸欲仙、谈玄说理的成分。郭璞的诗多仙气,而谢灵运则带佛理。特别是大谢这位山水诗的鼻祖,其诗有“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鲍照语)的特点,亦不乏名言佳句(如“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噙”,见《登池上楼》),然有一致命的弱点,即“总是拖着一条玄音的尾巴”,令人生厌。到了谢朓手里,山水诗的面貌逐步改观,其永明时期的诗作,便露端倪。诸如“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婵娟影池竹,疏芜散风林”等诗,写得清新流畅,满含生机,诗中的仙气,佛理已被排除。而外任荆州、宣城时期,诗人作品的成就更为突出,尤其在宣城,是诗人一生创作的辉煌顶点,名句名篇迭出。

 

谢朓的诗以气韵见胜,写景含情,景情交融。试看,《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赠西府同僚》:

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

徒念关山近,终知返路长。

秋河曙耿耿,寒渚夜苍苍。

引领见京室,宫雉正相望。

金波丽鳷鹊,玉绳低建章。

                            驱车鼎门外,思见昭丘阳。

驰晖不可接,何况隔两乡。

风烟有鸟路,江汉限无梁。

常恐鹰隼击,时菊委严霜。

寄言蔚罗者,寥廓已高翔。

据载,谢朓于永明九年(491)从随王萧子隆到荆州,王僚之间,亲密异常,“流连晤对,不舍日夕”。时过两年,长史王秀之诬其“年少相动"(《南齐书”)遂被召还。本诗就作于这种背景。描述对“西府同僚”的依恋、对仕途的忧虑。诗人采取含蓄的手法,把自己的感情和眼前的景色结合起来,融情于景。诗的起句即以滚滚奔流的“大江”喻客心的悲,加上“流日夜”与“未央”对举表意,故其“悲”也没有尽期。起句不凡,语贯全篇,有“滔滔莽莽”之势(沈德潜语)。象这样的起句,小谢诗中很多,“朔风吹飞雨,萧条江上来”、“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骛”就属这一类。可谓“善自发诗端”(钟嵘《诗品》),给人以鲜明而强烈的印象。三四句述怀。而“秋河”两句却注重写景,以景寓怀。但见银河星光泻地,一片清辉,自是清凉之景--满含怅情;寒渚苍苍,其色昏暗,亦是阴森之景--满目凄切。此种景色与环境,能不引起对同僚的怀念吗?!

 

尔后,诗人变换了笔法,着力描写京城、宫室,来表达悲情愁绪。当年离京时,诗人担心此去难归,有“谁知京洛念”,“天长望归翼”(《答张齐兴》)的诗句。现已返回,心情理应兴奋,然而,诗人却想念“昭丘”,实在于理相悖。这恐怕与随王萧子隆的礼遇有关。张玉觳说“言昭丘者,以楚昭好贤,阴比子隆也”是合乎情理。因此,诗人对西府同僚的思念越发不可抑制,但“江汉无梁”,两地通遥。这里,诗人着墨于物,借物抒怀。以鸟的自由飞翔来反衬人的倍受束缚,使悲情益加强烈。就是抒发自己害怕谗邪中伤也是以“鸟畏鹰隼、菊畏严霜”作比。最后,顺着此意诗人仍以鸟的“高翔”作结,喻其脱离险地的欣慰心理。诗作至此戛然而止,令人回味不已。

 

谢脁诗的情景交融还体现在:景中仿佛有人物存在,即出现抒情主人公。“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王夫之就十分赞赏,曾说,阅读此句“隐然一含情凝眺之人呼之欲出”。试想:天际之“归舟”与云中之“江树”,何以见得?当然是人的观察所得,即“辨”与“识”的结果,人物形象清晰可见;诗中山水也因此有了活气。难怪王夫之接着赞道:“从此写景,乃为活景”(《古诗评选》卷三)。这是谢朓胜过谢灵运的关键。大谢写景虽刻意求新,然景不关情,情景割裂,是其山水诗的一大弊端。

 

为达到以景写怀的目的,谢朓十分讲究艺术技巧。诗人写景状物往往抓住景物、环境的特征,巧加描绘,即能达到清新、秀丽的艺术境界。《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可为代表。前者为诗人面对美景而引起对往昔的留恋和去国怀乡的忧思。写法上,诗人注重时地环境的特征、采用对比的手段展开描绘。起则化用王粲、潘岳两人的不遇明主于羁旅之中发出“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引领望京邑,南路在伐柯”的感叹,而成“灞涘望长安,河阳视京县”,是其心情的自然流露,借他人之酒浇自己胸中的块垒。继则以“飞甍”代表殿宇宫室的蔚然壮观,京城建筑的特征,于此可见。再则,诗人以极简练、概括的笔法,放眼天际、江流,俯视洲渚、郊野。“馀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为历来公认的写景佳句,久诵不衰。真是天光水色,浓淡相映;意境优美,如入胜境。的确,诵读谢脁的名句,“渊然泠然,觉笔墨之中、笔墨之外,别有一段深情妙理”(沈德潜《古诗源》),连大诗人李白也不禁吟道:“休道澄江静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金陵城西楼月下吟》)。而“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以动写静,群鸟喧鸣,百花争艳,显得春意盎然。这以下诗中悦目赏心的情调开始下跌。面对这一处胜景诗人却悲从中来,产生了此处虽好、并非吾土的感慨,是为触景生情。据此可知,以上写景,并非泛写,实则意有所属,就是以乐景写哀。古人说,以乐写哀,倍增其哀。于是,“泪下如流霰”,“谁能鬓不变”。黑发怎能不变白呢?这是对比手法所取得的艺术效果。

 

《之宣城郡出》更是上乘之作。495年,诗人奉调外任宣城太守,自感欣慰:远隔尘嚣,避害全身。这种心情就融注在本诗中。赴任途中,所见一定很多,可是诗人并未对沿途风光作琐细的描摹,只是摄取“江流”、“归舟”、“江树”这些富有特征性的景物,作为抒情的衬托。开篇二联:“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骛。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尤见工力。首联于淡中见意,“永”,水路漫漫,寓何日是尽头之意,“归流”,舟行逆水,含“江犹归海,人却离乡”的感慨。惜别、思归的情绪显而易见。以景说情,二联“天际”也是如此,千古名句,后人激赏。表意的深远,这就是谢眺山水诗的突出之处,也是谢灵运所不及的地方。大谢山水写景部分,“往往是先叙出游,次写见闻,象是一篇旅游日记”,技巧上又“雕琢多,偶句多,形容多,不免流于繁冗堆砌”。而小谢常选富有特征性的景物入诗,且用语省密精练,韵律和谐,故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谢眺诗当世就享有盛名,受到帝王、名士的喜爱和敬重。梁武帝萧衍就爱读他的诗,说:“三日不读谢(朓)诗,便觉口臭”(《本事诗》)。名士刘孝绰“唯服谢脁,常以谢朓诗置几案间,动静辄讽味”(《颜氏家训·文章篇》)。真可算一代诗宗。谢朓对后代的影响更为巨大,他所创作的永明新体诗对唐代近体诗的形成和发展,影响更是显著。严羽说:“谢朓之诗,已有全篇似唐人者”。赵紫芝也说:“玄晖诗变有唐风”,从而赢得著名诗人的钦佩。曾高唱“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李白,就“一生低首谢玄晖”(王士稹语),诗中时常吟诵,如“我吟谢朓诗上语,朔风飒飒吹飞雨”(《酬殷明佐见赠五云裘歌》、“明发新林浦,空吟谢公诗”(《新林浦阻风寄友人”)。甚至传说,李白登华山落雁峰,竟叹曰:“恨不能携谢跳惊人诗来搔首问青天耳”。杜甫也有“谢脁每诗堪讽诵”(《寄岑嘉州》)的赞语。可见谢眺诗影响广远。

 

 

 

 

谢朓和他的新体诗

黄士龙

谢朓字玄晖,为六朝著名诗人。因与谢灵运同族,故称“小谢”。任宣城太守,世又呼为“谢宣城”。他的五言“新体诗”,改变了诗坛的面貌,开创了一代诗风,

 

所谓“新体诗”(或永明体),是指齐梁时期讲求声律、对偶的作品。《南齐书》云:“永明末,盛为文章,吴兴沈约、陈郡谢朓、琅邪王融,以原类相推毂,汝南周颙善识声韵。沈约等文皆用宫商,以平上去入为四声,以此制韵,不可增减,世呼为永明体”(陆厥传”)。这是诗歌律化的理论,推动了律诗的发展。永明诗人即依此作诗,谢脁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鼓吹曲·入朝曲》(“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堪称典型。若除去不成对的最后一联,该诗就是一首完整的五言律诗:对仗工整,音韵和谐,平仄大致合乎要求。可看作唐代律诗的雏型。

 

谢朓文学创作的最大成就,是发展并完善了山水诗,把山水诗从玄言诗中分离了出来,而独立成派。其初,玄言诗中也有模山范水的现象,但一般都含有飘逸欲仙、谈玄说理的成分。郭璞的诗多仙气,而谢灵运则带佛理。特别是大谢这位山水诗的鼻祖,其诗有“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鲍照语)的特点,亦不乏名言佳句(如“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噙”,见《登池上楼》),然有一致命的弱点,即“总是拖着一条玄音的尾巴”,令人生厌。到了谢朓手里,山水诗的面貌逐步改观,其永明时期的诗作,便露端倪。诸如“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婵娟影池竹,疏芜散风林”等诗,写得清新流畅,满含生机,诗中的仙气,佛理已被排除。而外任荆州、宣城时期,诗人作品的成就更为突出,尤其在宣城,是诗人一生创作的辉煌顶点,名句名篇迭出。

 

谢朓的诗以气韵见胜,写景含情,景情交融。试看,《暂使下都夜发新林至京邑赠西府同僚》:

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

徒念关山近,终知返路长。

秋河曙耿耿,寒渚夜苍苍。

引领见京室,宫雉正相望。

金波丽鳷鹊,玉绳低建章。

                            驱车鼎门外,思见昭丘阳。

驰晖不可接,何况隔两乡。

风烟有鸟路,江汉限无梁。

常恐鹰隼击,时菊委严霜。

寄言蔚罗者,寥廓已高翔。

据载,谢朓于永明九年(491)从随王萧子隆到荆州,王僚之间,亲密异常,“流连晤对,不舍日夕”。时过两年,长史王秀之诬其“年少相动"(《南齐书”)遂被召还。本诗就作于这种背景。描述对“西府同僚”的依恋、对仕途的忧虑。诗人采取含蓄的手法,把自己的感情和眼前的景色结合起来,融情于景。诗的起句即以滚滚奔流的“大江”喻客心的悲,加上“流日夜”与“未央”对举表意,故其“悲”也没有尽期。起句不凡,语贯全篇,有“滔滔莽莽”之势(沈德潜语)。象这样的起句,小谢诗中很多,“朔风吹飞雨,萧条江上来”、“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骛”就属这一类。可谓“善自发诗端”(钟嵘《诗品》),给人以鲜明而强烈的印象。三四句述怀。而“秋河”两句却注重写景,以景寓怀。但见银河星光泻地,一片清辉,自是清凉之景--满含怅情;寒渚苍苍,其色昏暗,亦是阴森之景--满目凄切。此种景色与环境,能不引起对同僚的怀念吗?!

 

尔后,诗人变换了笔法,着力描写京城、宫室,来表达悲情愁绪。当年离京时,诗人担心此去难归,有“谁知京洛念”,“天长望归翼”(《答张齐兴》)的诗句。现已返回,心情理应兴奋,然而,诗人却想念“昭丘”,实在于理相悖。这恐怕与随王萧子隆的礼遇有关。张玉觳说“言昭丘者,以楚昭好贤,阴比子隆也”是合乎情理。因此,诗人对西府同僚的思念越发不可抑制,但“江汉无梁”,两地通遥。这里,诗人着墨于物,借物抒怀。以鸟的自由飞翔来反衬人的倍受束缚,使悲情益加强烈。就是抒发自己害怕谗邪中伤也是以“鸟畏鹰隼、菊畏严霜”作比。最后,顺着此意诗人仍以鸟的“高翔”作结,喻其脱离险地的欣慰心理。诗作至此戛然而止,令人回味不已。

 

谢脁诗的情景交融还体现在:景中仿佛有人物存在,即出现抒情主人公。“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王夫之就十分赞赏,曾说,阅读此句“隐然一含情凝眺之人呼之欲出”。试想:天际之“归舟”与云中之“江树”,何以见得?当然是人的观察所得,即“辨”与“识”的结果,人物形象清晰可见;诗中山水也因此有了活气。难怪王夫之接着赞道:“从此写景,乃为活景”(《古诗评选》卷三)。这是谢朓胜过谢灵运的关键。大谢写景虽刻意求新,然景不关情,情景割裂,是其山水诗的一大弊端。

 

为达到以景写怀的目的,谢朓十分讲究艺术技巧。诗人写景状物往往抓住景物、环境的特征,巧加描绘,即能达到清新、秀丽的艺术境界。《晚登三山还望京邑》、《之宣城郡出新林浦向板桥》可为代表。前者为诗人面对美景而引起对往昔的留恋和去国怀乡的忧思。写法上,诗人注重时地环境的特征、采用对比的手段展开描绘。起则化用王粲、潘岳两人的不遇明主于羁旅之中发出“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引领望京邑,南路在伐柯”的感叹,而成“灞涘望长安,河阳视京县”,是其心情的自然流露,借他人之酒浇自己胸中的块垒。继则以“飞甍”代表殿宇宫室的蔚然壮观,京城建筑的特征,于此可见。再则,诗人以极简练、概括的笔法,放眼天际、江流,俯视洲渚、郊野。“馀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为历来公认的写景佳句,久诵不衰。真是天光水色,浓淡相映;意境优美,如入胜境。的确,诵读谢脁的名句,“渊然泠然,觉笔墨之中、笔墨之外,别有一段深情妙理”(沈德潜《古诗源》),连大诗人李白也不禁吟道:“休道澄江静如练,令人长忆谢玄晖”(《金陵城西楼月下吟》)。而“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以动写静,群鸟喧鸣,百花争艳,显得春意盎然。这以下诗中悦目赏心的情调开始下跌。面对这一处胜景诗人却悲从中来,产生了此处虽好、并非吾土的感慨,是为触景生情。据此可知,以上写景,并非泛写,实则意有所属,就是以乐景写哀。古人说,以乐写哀,倍增其哀。于是,“泪下如流霰”,“谁能鬓不变”。黑发怎能不变白呢?这是对比手法所取得的艺术效果。

 

《之宣城郡出》更是上乘之作。495年,诗人奉调外任宣城太守,自感欣慰:远隔尘嚣,避害全身。这种心情就融注在本诗中。赴任途中,所见一定很多,可是诗人并未对沿途风光作琐细的描摹,只是摄取“江流”、“归舟”、“江树”这些富有特征性的景物,作为抒情的衬托。开篇二联:“江路西南永,归流东北骛。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尤见工力。首联于淡中见意,“永”,水路漫漫,寓何日是尽头之意,“归流”,舟行逆水,含“江犹归海,人却离乡”的感慨。惜别、思归的情绪显而易见。以景说情,二联“天际”也是如此,千古名句,后人激赏。表意的深远,这就是谢眺山水诗的突出之处,也是谢灵运所不及的地方。大谢山水写景部分,“往往是先叙出游,次写见闻,象是一篇旅游日记”,技巧上又“雕琢多,偶句多,形容多,不免流于繁冗堆砌”。而小谢常选富有特征性的景物入诗,且用语省密精练,韵律和谐,故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谢眺诗当世就享有盛名,受到帝王、名士的喜爱和敬重。梁武帝萧衍就爱读他的诗,说:“三日不读谢(朓)诗,便觉口臭”(《本事诗》)。名士刘孝绰“唯服谢脁,常以谢朓诗置几案间,动静辄讽味”(《颜氏家训·文章篇》)。真可算一代诗宗。谢朓对后代的影响更为巨大,他所创作的永明新体诗对唐代近体诗的形成和发展,影响更是显著。严羽说:“谢朓之诗,已有全篇似唐人者”。赵紫芝也说:“玄晖诗变有唐风”,从而赢得著名诗人的钦佩。曾高唱“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李白,就“一生低首谢玄晖”(王士稹语),诗中时常吟诵,如“我吟谢朓诗上语,朔风飒飒吹飞雨”(《酬殷明佐见赠五云裘歌》、“明发新林浦,空吟谢公诗”(《新林浦阻风寄友人”)。甚至传说,李白登华山落雁峰,竟叹曰:“恨不能携谢跳惊人诗来搔首问青天耳”。杜甫也有“谢脁每诗堪讽诵”(《寄岑嘉州》)的赞语。可见谢眺诗影响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