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民俗、习惯、伦理和法律

作为人类有机体，每个人受到来自一系列冲动或内驱力的激

发。它们包括对食物、空气、排泄、体温调节以及性满足的基本生

理需要。还有对荣誉地位，他人反应的社会性需要，一旦基本的

需要得以满足，这第二位的驱力就上升到重要的位置。一切社会

都运用适当的手段控制人的这些需要。学会依据自己的文化环

境所排斥的东西来满足自身欲望的人通常被认为是正常的或善

于调节的人。

 

选择控制我们满足需要的习惯，通常根据深植于我们意识

中的对事物或行为的善与恶的假设。基于这些前提，每种文化都

发展了相对稳定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每一种习惯都与整个生

活方式建立着特殊的联系。因此每个社会对于服饰都有接受的

标准，一些服饰行为方式是“正确的”、“合适的”或“相称的”，另

外一些则被认为是“错误的”、“不合适的”或“不相称的”。社会习

惯，诸如影响服饰行为的规范，可以更为明确地使用民俗、习惯、

惯例、礼仪、风尚、伦理或法律等词语来表述。虽然这些词语在表

达形成特定文化群体的总体行为方式时常常可以互用，但每个

词语的实际涵义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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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社会科学家情愿使用“规范”一词来概括所有的社会习

惯，给上述各个词语限定更为严格的涵义。虽然所有这些词语都

被认为是社会规范，但是根据所要求的行为约束力的程度来看，

它们还是有差别的。

 

风俗一般作为做事的常规方式而被接受，但不必严格遵循。

在某种社会情景中，一个男人可以忽视我们的民俗而拒绝系领

带；他也许会被认为有点粗俗，但不一定会为此而被排除出这个

群体。

 

习惯与民俗的界限似乎难以分辨，但是习惯一般孕含了一

种深植于传统的社会习俗。许多习惯最初都与巫术或宗教实践

有联系，因此带有某种尊严。一个男人在教堂里因为没有脱帽而

受到的惩罚远比他在女士面前没有脱帽而受到的惩罚来得严

 

伦理是指包含“正确”或“错误”的道德判断的社会规范。服

饰习惯从总体而言，以某种方式与社会对于两性关系的控制有

关，它属于群体的伦理规范的一部分。穿着违背端庄或正派的标

准往往被认为是对社会安定的威胁，因此违犯伦理要此违犯习

惯或民俗所受到的惩罚更为严厉。

 

禁忌仅仅是消极的伦理规范。一种伦理规范告拆你应该穿

什么，一种禁忌告诉你不许穿什么。

 

法律是由政治权力制定并由国家机器实施的社会规则。尽

管在过去的时代里，有关反服饰奢侈的法令是相当普遍的，但是

在今天，用法律条文对穿着有所规定已经是很少见了。然而许多

州和大多数城市仍然保留着禁止不适当裸露的法规。在不同的

地区对于什么是不适当裸露的解释还需要进一步澄清。但是任

何规定，经过受命当局实施，也许就被认为是法律（如军队制服

或学生制服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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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社会习惯都有重迭部分，以致不可能在它们之间

使用精确的界限予以划分。我们把它们看作是一个从认可行为

到强制行为、从非认可行为到禁忌的遵循与实施的连续过程，而

不再区分清楚类别界限，我们总是能够看到某些背离法则的事

实，使那些精确的定义变得复杂化。群体中的个人所感觉的强制

可以从毫不顺从到小心谨慎的过于顺从而反应完全不同。

 

然而，我们是如此倾向于把自己的文化习惯所允许的服饰

行为假设为自然的和固有的（“男人当然要穿裤子！要不然他们

穿什么？”）。把自己社会的实践作为评判其他模式的标准仅仅起

到了强化或加强这个社会已经存在的规范的作用，而且是对服

饰习惯的民族中心主义的观点。

 

有关时尚的革新和接受将在本章的其他部分作更为详细的

讨论。但是在此应当指出，时尚也是社会规范系统即一部分。因

为时尚稍显即逝，较少地深及传统，对它们的变化的观察也较为

容易。但是，所有的社会习惯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发生变化。环境

的根本变革往往会与现存习惯相抵触，而习惯会逐渐朝着与时

代精神相协调的方向变化。影响时尚变化的诸多因素同样也会

引起这一时期其他民俗、习惯、伦理和法律的变化。区分时尚与

其他社会规范的唯一本质特征与时间有关，习惯和分辨一种社

会风尚的特性要联系它的持续时伦理更为顽固，但是它们并不

更有理性、更符合逻辑必然性，它们只不过较为持久。一种社苦

习惯是“正式的”，仅仅因为它是习得的，为大家所承认。

 

• 民俗和习惯

穿着方式或实践的民俗和习惯都是代代相传的。它们是在

较长一段时间中建立起来的。奈斯特龙曾对时尚与习惯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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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解释说，对同代人的模仿为时尚，而对长者的模仿为习

惯。①穿着的民俗，无需赏罚，通常是很顽固的。例如，男子上衣

的钮扣总是钉在右侧门襟上，而女子上衣的扣子则钉在左侧。对

于这种习惯有如下解释：男人用他的左手扣解钮扣，可以腾出右

手继续把握工具或刀剑来工作或战斗，而女人则习惯于用左手

抱孩子，可以用右手扣解钮扣。不论其起因如何，习惯还是保留

着。但是如果一位蹩脚的女裁缝把一件上衣的钮孔开到了另一

侧，能够发现这个错误的也许只有穿着这件衣服的人。违犯这种

规范几乎不会导致社会责难，穿着者也不会遭受惩罚。

 

习惯象民俗那样变化缓慢，尤其是那些包含强烈的情感或

精神因素的活动，诸如婚礼、葬礼、毕业典礼和其他宗教的或庆

典的场合。当这种规范遭到破坏，人们的反应会从温和的批评到

强烈的谴责而不等。一些有关礼仪的书籍详细地阐述了这些习

惯，尽管它们并不能囊括美国社会中不同社会阶层和道德集团

的种种现状。

 

也许没有比区分两性性别更为根深蒂固的服饰习惯了。几

个世纪以来，我们的习俗一直是男性穿着裤子，女性穿着裙子。

正如妇女所关心的，随着体育运动和功能主义的影响日趋增大，

致这些习俗界限不断地放松，但是至少在美国社会，男性还没

穿着裙子的。然而，这种区别远不是一致的。许多传统的妇女

服装包括某种类型的裤子，而许多强健的男性也会以他们的裙

子为荣。

 

围着印度腰布或穿着苏格兰褶迭短裙的特别的外国游客会

在美国米德尔敦城的大街上吸引许多好奇的目光，但是人们知

道那是他们的穿着习惯的不同，也就不会引起社会的谴责。然

①《时装经济学》，保尔，奈斯特龙著，纽约罗纳德出版公司192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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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有一位米德尔敦的男市民胆敢在梅恩街上穿着一条齐

膝的裙子，那么他一定会遭到其他市民的(1)嘲笑或奚落，(2)怀

疑（精神是否正常），(3)回避（假装不认识）或者(4)检举（报告警

察）。

 

这是赏罚行为的社会基本体系。轻微地违犯规则（如违反一

种民俗），只会引起温和的反应——逗乐的一瞥或一两声嘻笑。

当背离规范更为明显时，群体的责难也会随之增强。怀疑一

个人的精神状态就是假定他“不正常”，因此对他不再信任。当这

种怀疑强烈到一定程度时，我们不再希望和他有所联系，要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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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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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他，要么拒绝他参与群体活动。如果我们报告警察，那就意味

着我们认为他已构成犯法。

 

可是，最有效地制止违反习惯的行为不是来自外部的约束，

而是由犯罪感、羞耻感和窘迫感而产生的内在自律，或者仅仅由

于自律作用。一个男人没有系领带而其他人都系着的时候，他只

是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是如果他忘了穿裤子，他就会感到极为窘

迫而遭受折磨。

 

在一个世界城市或国际性社会中，来自不同文化的各种习

惯形成一种气氛，在这种气氛中，不管你穿戴什么都不会有人见

怪。在较小的同族社会里，由于被广泛地运用和接受，各种习惯

就比较强大，而且比较顽固。

 

多少年来，西方文化中也许没有比传统的结婚礼服更为统

一的服饰习惯了。即使长长的白色礼服和透明的面纱并不符合

所有社会的习惯，那种新婚夫妇的特殊装束也会有大多数文化

的共同特征。几个世纪以来，白色礼服始终是英国和希伯莱新

娘的穿着，象征着她们的清白贞洁。实际上，这种习惯可以追

溯到古希腊时代，但是它没有延续下来。古罗马的新娘增加了

一条红面纱，一直到文艺复兴时期，大多数欧洲的新娘仍然穿

戴红色。红色被认为具有驱赶魔鬼的力量，它一直是印度的传

统色彩。

 

历史上婚礼面纱的意义比服装本身大得多。它的来源被认

为是多种多样的。事实上面纱出现在中国、朝鲜、缅甸、波斯、俄

国、保加利亚和大多数文明中，包括古代和现代。然而，面纱的象

征意义各不相同。最初人们相信面纱能够保护妇女免遭邪恶，更

为广泛流传的也许是这种观念，面纱可以遮掩新娘的花容，使她

免遭众人的觊觎。

 

虽然男性最好的服装样式基本相同；但是新郎通常也要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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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特殊的服装。在许多文化中，新郎结婚那一天打扮得就象帝

王，他穿戴得象一个首领，一个王子或骑士。我们自己的习惯并

没有太多的不同，有一种向新郎出租结婚礼服的公共业务，它公

正地表明，新郎并不期望自己的崇高地位持续太长时间。

 

同样，其他仪式上的穿着，诸如命名仪式、坚信礼、受诫

礼、葬礼、加冕礼和按手礼，也是习惯的问题。在宗教仪式、

议会开幕以及其他政府庆典上穿着的礼服几乎总是按照惯例的。

 

我们许多传统的合法性现在越来越受到变化中的生活方式

的挑战。70年代初期人们打破婚礼常规，在树顶、马背、牧场、海

底举行婚礼，真是不可思议。母亲们和姨母们为此几乎昏倒，父

亲们则断言整个社会系统行将分崩离析。这种例子俯拾即是。故

意违反广泛接受的习惯是一个社会结构发生根本变化的象征。

新的婚礼形式是妇女角色变化、婚前性行为、群居以及不断上升

的离婚率的必然反映。

 

习惯的突变总是比长时间的缓慢变化更使人感到惊讶。50

年代以前，总统出席就职典礼一直穿着下摆裁成圆角的正式礼

服，头戴高顶丝帽。艾森豪威尔总统首次改用非正式的翘边帽。

十年后，肯尼迪总统又对这个传统予以一击，他在出席会见外国

使节的白宫年度招待会时没有系白领带，穿燕尾服。对于这种明，

显轻视传统的做法，公认的反应可以从以下报纸的社论中窥见

一斑：

从正式到稍带漫不经心的这种背离并不是利用时

机。对于时机的感受和为此适当地穿着可能孕含着文

明的改良。

“漫不经心”一词的含义近来被处处滥用，它常常

意味着懒散和不修边幅。从这个意义上讲，从成套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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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到运动茄克只是迈出了一小步。①

这些变化逐渐为约翰逊总统铺平了道路，他在就职仪式上

穿着一套灰色牛津制服，戴着黑色软呢帽。尼克松稍许恢复了一

些传统，在1973年的就职仪式上他选择了还算正式的白昼礼

服。丝帽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那时已是很清楚了。

 

二、服饰和伦理

当各种习惯被提高到有关社会安宁的水平时，它们可以被

描述为文化伦理了。世间一切社会中，两性活动的节制显然是由

各种禁忌和限制来达到的；大多数禁忌和限制被认为对发挥血

缘关系的有序功能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服装在刺激或削弱性兴

趣方面所起的作用便成为任何文化道德标准的象征。总之服饰

与性之间的关系集中于裸露和遮掩的程度，或者对身体的某些

特定部位的强调。

 

观察者偶尔易于将自己文化中的礼仪和伦理看作是唯一正

确的。他能够看到异域文化中服饰行为的古怪方面，却看不到自

己文化中的这些现象。然而从历史的和人类学的角度，我们可以

把自己的道德模式看成是许多变式中的一种，是一种地域性的

（非逻辑的），暂时的成见。

 

在任何服饰礼仪的讨论中，必然考虑各种可能性，从全身裸

露到全身遮掩。一位美国人对几个非洲内地部落居民进行了直

接观察，接着又对穆斯林文化中心之一的喀土穆②的居民进行

①  《肯尼迪总统“不系白领带”预示了一种令人不快的时尚》，《内华达州日报》

1962年6月l0日社论。

②  喀土穆喀土穆是苏丹首都。——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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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研究。他发现那些习惯于赤身露体的原始人对人体缺乏自我

意识，他断言，无犯罪感的身体裸露“是世界上最为正常的、非淫

欲的日常行为。”①与此相反，喀土穆的妇女穿着宽大的外衣，戴

着面纱，除了眼睛之外，全身都包裹起来。一个年轻女子偶尔解

开面纱，会用非常窘迫的眼神张望，又迅速地用面纱蒙住脸。人

们也许要问，解开面纱的穆斯林妇女觉得自己比那些全身只挂

一串珠子的女人裸露得是多了还是少了？

 

即使我们接受这种理论，天生的羞耻感是人类普遍的心理，

我们仍然可以援引大量例证来说明，这种羞耻的假设与身体的，

①《裸体》，托马斯-斯特林著，《假日》1964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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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露并无必然的联系。例如：在巴西的苏耶印第安人中，不论男

女都不会因为赤身露体而感到丝毫窘迫，但是如果没有带唇盘，

就会感到丢脸。把“无邪的裸露”局限于原始社会，这种看法也是

错误的，因为在古代几个高度发达的文明中，也盛行裸体。受人

尊敬的克里特斗牛士在竞技场表演时，除了手镯和项圈外，什么

都不穿戴；而当时的女性服装习惯上也只有一条有荷叶边和褶

裥的精巧的裙子和一件短袖胸衣，乳房却裸露在外。而且还用紧

身束腰挺直身子，使裸露的胸部更为突出，这是克里特妇女引以

为荣的。古王国和中王国①的埃及有教养的妇女穿着一种从乳

房以下部位直垂至脚踝的紧身衣，用一两根带子把它系在肩上。

古希腊的青年男子在旅行时通常披挂用扣衣针在右肩或胸前扎

牢的长方形短披风，头戴锥形帽顶的阔边佩塔索斯帽。

 

有些作者主张，服饰不是羞怯的结果而是羞怯的原因；一个

• 古王国（公元前2686-前2160），包括古埃及的第三至第六王朝；中王国（公

元前2040-前1786)，包括第十二王朝。——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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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习惯于穿衣之前是不会因为不穿衣服而觉得羞怯的。这

里有一个服饰的悖论：服饰不是为了遮掩，而是为了诱惑；穿上

衣服远比脱去衣服更为色情。而实际上裸体主义者赞赏这样一

个论点，一旦人体的视觉形象变得平淡无奇，两性差别的重要性

必然会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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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学者宣称，这恰好说

明穿戴服饰已经成为如此牢固

的社会习惯的原因。人和其他

哺乳动物不同，不受交配季节

的限制；这一事实导致企图终

年保持交配本能的性刺激的发

展。当穿着已成为规范时，“暂

时的裸体就和穿衣的状态形成

最强烈的反差。”①

 

在时装历史的某个时期，

裸露身体的任何部位几乎都被

认为是下流的或不道德的。即

使某一部位和性并不存在真正

的联系（比如手臂、耳朵和脚），

如果它被遮掩的时间足够长，

也会被认为如此。

 

随着古希腊-罗马文明的

崩溃，西方文化主要受到基督

教教义的支配，人体被认为是人类诱惑的根源。为了试图转移对

人体的注意，早期基督徒不让肌肤外露，那种宽松透明的传统服

装被厚实封闭的服装所取代，它包裹着身体，又不敢勾勒人体的

曲线。

 

教会反复灌输有关人体的强烈的犯罪感或羞耻感，但是它

们仍然抵挡不住时尚的力量。服装中的许多夸张来源于羞怯的

① 《服装、饮料和鼓》，欧内斯特·克劳利著，伦敦Besterman。Methuen and Com-

Pany 193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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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中世纪紧身裤演变的例子至少是极富有启示的。当男式

紧身上衣越变越短时，教会下令必须套上科德皮斯以掩盖紧身

裤的前缝。科德皮斯最初是一个为了遮蔽的小型袋状物，但是

后来逐渐演变为如此富有魅力的样式，以致成了整个服饰的焦

点。

 

袒胸露臂的女式服装在中世纪是完全受到限制的，但是到

了16世纪末，裸露女性的胸部却被认为是少女贞洁的象征，女

装的领口开得很低，而且呈方形。但是与此同时，手臂和腿的裸

露却被认为是公开的淫荡。手臂从肩部至手腕必须遮严，和裙子

一样，衣袖相当宽大，以致于不能显露它们的曲线。

 

巨大的裙子衬架成为19世纪中期妇女端庄的象征。在它极

为流行的同时，维多利亚妇女裸露着她们的胸部，这种景象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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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著名的“维多利亚山谷”。裙子的衬架似乎还不足以遮掩女

人神圣的腿部，正经的女士们在裙子内再套上一条宽松长裤，穿

上一双高帮鞋。

 

有一个时期手也被认为是人体必须遮掩的部位，无论家居

还是外出。除了进餐要换上露指长手套外，妇人是从来不脱下手

套的。相似的情况还有穆罕默德禁止妇女在公开场合露出嘴巴。

即使到了1930年，穆斯林妇女胆敢抛弃面纱，就会田为不敬而

被愤怒的群众活活烧死。

 

即使在今天，宗教集会在世界许多地方仍然约束着服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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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例如伊斯兰教义禁止妇女在陌生人面前显露头发，而且极

少允许男人触摸。因此，女人出入美容厅就成了罪恶，她的脸要

受永久的诅咒。理发被认为是“使女人的外表有异于上帝的创

”①，它和染发与化妆一样，都属禁忌之列。有一个时期，妇女

违反禁忌就要被石头砸死；今天，唯一的惩罚是上帝的诅咒。

 

每隔十年的礼仪和道德标准的变化是易于察觉的。例如，如

有人在1915年提出女人可以在公共场合裸露膝盖，这个主意

—定会令人震惊。可是到了19 21年，丑陋和淫秽的倾向开始抬

头，许多州制定了法令，禁止穿着短于指定长度的裙子。20年

代，充满了生气和活力，女人裸露着大腿，但是并没有裸露脊

和胸部。30年代的无背晚礼服袒露了过去从未袒露过的人体

部位。这不仅裸露了腰枝以上的脊背，而且在时装历史中第一

次采用斜线剪裁裙子，暗示了过去小心掩饰的单一臀部由两块

度的臀肌所组合。然而，30年代的人们从来不会相信女人敢

裸露她们的肚脐，就象比基尼泳衣出现时人们所穿着的那样；

50年代的人们也不会想象60年代会出现大袒胸女泳衣。

 

大多数人被这种大袒胸泳衣所激怒。60年代只要有人斗胆

在公共海边浴场穿上这种泳衣，就会马上遭到逮捕。然而，70年

代初期，我们已经熟悉了十年的透明短上衣、大袒胸裙子和裸露

乳房的影片。禁止戴乳罩成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内容之一。1972

年，当欧洲海滩首次出现莫诺基尼泳衣时，人们竟能漠然视之。

尽管美国的反应多少带有敌意，但是这种时装还是在加利福尼

和佛罗里达的一些海滩上流行起来。警察选择“用另一种方式

看待它”，而不是加以逮捕。显然，女性的乳房已经失去了许多诱

人堕落的魔力。

①  《埃及妇女反抗宗教的美发禁令》，合众国际社报导，1970年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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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装通过足够长的时

间掩盖身体的某些部位来

积累“色情资本”，使人们

维持对肉体的兴趣。正如

时装历史学家拉弗所说

的：“你必须把身体中让人

看见会产生刺激的任何部

分藏起那么一会儿。”18

世纪末叶以来，女人一直

不能公开裸露胸脯，因此

就有了充分的时间积累

“资本”。2 0世纪初期，大

腿还是很大的“资本”，与

此相比，现代的大袒胸展

览在20年代初被称为“大

腿展览”。

 

如果实际上每一种标

准都在历史上的某一时期

被社会所接受，那么这是

否意味着根本不会存在不

适当的服装呢？恰恰相反，

这意味着只要任何一种穿

有状态被作为持久的社会习惯而接受，总会有一些服装，一些样

• Rudi Gernreich(1922 -  )，20世纪60年代初期奥地利先锋派服装设计师，

大袒胸女泳衣和超短裙的创造者，还大力提倡服式不分男女。1938年移居

美国。——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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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被认为是不适当的。时尚也是伦理的一部分，它就象伦理一

样，也存在着某种心照不宣的一致性。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

误的，只要被伦理所接受，一种淫秽的时装就会变为无邪的了，

反之亦然。

 

当标准是由不同的文化或亚文化群体单独建立起来的时

候，当今世界什么标准最为适当？这个问题就会引起冲突。

 

60年代，十几岁的孩子们都欣然接受短裙，使学校当局大

为惊愕。在她们自己的文化圈内，短裙并不比短袜更淫秽，这一

假设可能是公正的。然而在成人的社会里这是淫秽的，而且有些

中学生比其他人更为早熟。孩子们处处辩解说，实际上如果人人

都穿上它，不穿的人就可能引起最大的注意；当学校里只有一名

女学生因为不穿内衣而被送回家时，这显然说明人人都未拒绝

穿内衣。任何被人嘲讽的女孩子都会意识到，她的穿着打扮超出

了时代所接受的伦理的界限。如果学校的女孩子偶尔穿上足以

引起嘲讽的淫秽服装，可以想象男孩子到了中午声音就会嘶哑。

但是这显然没有发生；一旦淫秽的样式被广泛接受，禁忌就被打

破，这种样式也就不再被认为是不适当的了。

 

这种现象解释起来非常简单：全裸体本身不是色情。只是有

了穿着或与穿着状态对比的情况下它才是色情的。在这个非常

有限的意义上，如果我们认为刺激性兴趣就是不道德，那么所有

的服装都会有那么一点不道德。习惯性裸体也许确实能提高人

类的心理水平；然而一位绅士说出了他进退两难的心情：“我不

介意裸体，但这样做是否将失去许多感受呢？”①

 

虽然我们对道德化的认识大多停留在理论上，但是还是有

①《时装会是不道德的吗？》，杰西卡。戴夫斯著，-《妇女家庭杂志》1965年1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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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项调查道德作为服饰行为的一种动力的研究。早在30年代，

巴尔试图识别妇女选择服装的潜在动机，她发现在所有与服装

有关的态度中，道德也许是最不重要的。①克拉克莫尔分析了女

大学生的普遍价值观与服饰行为之间的关系，认为道德仅仅对

注重宗教价值的人才有作用，而且也仅仅是在满足了生理需要

之后才如此。②宗教正统观念和道德尺度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在

其他研究中发现。一般来说，个体受到宗教信条约束的程度愈

高，他在选择服饰时就愈为保守，尤其是对于裸体的或紧身的服

装。③

 

然而，除了宗教观念之外，服饰与道德价值之间的关系还可

以用其他方式说明。例如，对一组男大学生进行的调查显示，道

德价值观念较低的学生通常赞成较为开放的服饰观念。在1971

年，所谓“开放观念”就是赞成在大多数场合更多地裸露身体；可

以赤脚去上课，可以裸体太阳浴；男人可以戴珠子、项链、留长

发；女人可以穿便装。④。

 

对于特殊的服饰“道德”与否的估价只能以特定文化群体的

行为模式是否被认为“正常”作为条件。

① “时装动机的心理分析”，埃斯特尔·扬·巴尔著，《心理学档案》19 34年第

171期．

②《服饰行为与普遍价值和基本需要之间的关系》，安娜·克拉克莫尔著，宾夕

法尼亚州立大学1963年未出版的博士论文。

③比如参阅J．人．休伯的“男女服装和一些与他们态度有关的背景因素的比

较”，俄亥俄州立大学1962年的硕士论文：J．K克兰因莱思的“盂诺教派、时

代、教会参与和服饰的保守态度的关系”，俄亥俄州立大学1967年硕士论

文；K．克里斯琴森和A．克纳勒冈的“正统观念和保守主义——服饰选择中

的道德“，《家政学杂志》19 71年4月。

④  “一组男大学生的选择服饰的态度和特殊的道德价值的关系”，C．马拉著，斯

托特州立大学1971年未出版的硕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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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服饰与法律

制定法律对服装有所限制，运用某种法律的强制手段进行

惩罚，这被认为是为了维持社会、政治和道德秩序的必要措施。

由于难以明确划分伦理与法律或者习惯与法律的界线，有效强

制的问题总是含混不清的。

 

由于穿着是一种基本

的社会习惯，服装的公开

变化一般受到法律的控

制。在美国和大多数欧洲

国家里，裸体在相当长时

间里一直被视为是一种犯

罪。随着西方文化中的法

律约束逐渐松弛，一些发

展中国家却制定了新的法

律控制服装，而在过去，裸

体曾是它们的社会规范，

这似乎有点反常。比如在

乌干达，官方禁止超短裙、

超短裤和带V字领的超

长裙。乌干达总统说：“这

些服式对我们的文化来说

是不光彩的。非洲妇女必

须穿着体面，让她们得到

应有的尊重。”①法律不容

①《东非的超短裙热战》，路透社报导，《旧金山新闻》1972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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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有例外，外国妇女和非洲妇女一样，裙摆高于膝盖太多也要课

以罚金。

 

时尚流行，坦桑尼亚的马萨伊公民也被强制换下西式裤子

和宽松的外套，并且以非洲文化的名义命令坦桑尼亚女职员加

长她们的裙子。这项运动旨在打击“有悖于非洲文化和政府的社

会主义政策”的下流裁缝。非洲马拉维共和国也强调官方禁止超

短裙和超短裤，外国游客如违反法令就会被驱逐出境。

 

在意大利，梵蒂冈卫士拒绝任何穿着教会认为不成体统的

服装的人进入“圣城”；而在新加坡和沙特阿拉伯，留长发的男游

客不出机场就会被警察遣返原地。

 

虽然我们从文化伦理的角度讨论了大袒胸泳衣和莫诺基尼

泳衣的现象，但是在历史上，游泳衣的适宜性总是法律活动所关

心的问题。20世纪初期，妇女在海滩上穿着齐膝的灯笼裤就要

遭到拘捕。然而这些法律并未说咱海滩上应该穿什么。189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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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通过一项法规，要求“所有骑车者必须穿着灯笼裤。不允

许穿不过膝的灯笼裤或者露出袜子，但是可以穿宽松的、长到脚

跟的裤子。”立法者总是企图对妇女裙子的长度立法。本世纪初，

布法罗①有两名年轻女子在穿过一段泥泞的道路时因为把长裙

提得太高而遭逮捕。几年以后，妇女们因穿开叉的裙子而遭监

禁。20年代，有好几个州试图通过法律，禁止穿着任何长度不过

膝下四英寸的裙子。

 

上述历史例证可以对60年代后期和70年代初期教育界关

于学校服饰规则的广泛争论提供透视。违反学校穿着合适服装

规则的处罚通常是把学生送回家去换衣服，但是对于屡教不改

者则开除学籍。60年代初期，女学生大多因为发式不适合，男学

生则多半因为裤子过于紧身。60年代中期，规则主要针对的是

控制男学生头发的长度和女学生裙子的长度。关于长发的争论

持续到70年代，有好几场诉讼案就是为了学校当局规定学生的

穿着而引起的。在争论达到高潮的时候，旧金山的新闻媒介向读

者作了民意调查，他们的回答如下：

人数的百分比

是  否

           1.你认为学校要求男孩子剪短发对吗？ 77   23

     2. 你认为学校禁止女孩子穿着过于暴露的或

                       其他不得体的服装对吗？ 89   11

3.你认为学校禁止女孩子穿百慕大短裤对吗？ 87   13

 4.你认为学校甚至禁止最谨慎的服装对吗？比

如“祖母”服，仅仅因为学校当局认为它具有

讽刺意味。                               70   30

①纽约州西部城市。一译者注

·86·

 

1. 5.你倾向于选择下面两种意见中的哪一种？

A．这些问题应当在家里处理，学校无权干涉父    21

B．在学校学生该梳何种发式，该穿何种服装，

家长最好让学校当局来榨最后的选择。   72

不置可否？①                               7

尽管事实上公众意见以压倒多数支持学校宣传制定和实施

穿着规则，大多数学校的董事还是逐渐放松规则以顺应时装的

潮流。

 

用法令形式限制穿着（或不穿着）同样也适用于表演者。许

多州现在仍然认为裸体舞是“下流的裸露”，尽管通常的法律只

要求裸露的艺术家戴上有一条G形带的两个乳罩。准确的要求

各州不一，有时各个城市也有差异。旧金山的警察近来加紧监督I

上身裸露的市民，而檀香山却允许侍者裸体。

 

有关服饰规则的另一个方面是法律试图保护社会免受服饰

被假冒的危害。例如，一个人不经当局许可，穿着军人或警察的

制服可能遭监禁，战争年代间谍如果穿着敌人的制服被抓，通常

要判死刑。法律还禁止性别假冒。兰纳提出如下问题：

禁止男性公开穿着女装的法规执行得更为严格，

这是基于这样的信念，如果允许男扮女装，就会增加

男性同性恋。由于现在有许多妇女习惯穿着男式服装，

那么是否也会增加女性同性恋？这是很有趣的推

测。②

• 50人的民意调查的结果刊登于1971年10月31日的《旧金山新闻》上。
• 《穿着的重要性》，劳伦斯·兰纳著，纽约哈斯丁斯出版社195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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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异装癖①的城市法规是相当普遍的，任何故意的男扮女装

（或女扮男装）都被认为是不道德的和不适宜的，在有些地方甚

至是违法的。

 

这可能是因为合理区别两性价值的深植于社会的道德情

感，以及对许多青年男子接受披肩的长发式的公开敌意。70年

初期，对于留长发的处罚导致了许多学生辍学。有一些研究强

调学生在校的行为和合适的穿着之间的关系。然而有一项研究

发现，那些有品行问题记录的学生的穿着倾向于同辈群体的

规范，但和老师所选择的合适样式差异很大。②这种现象暗示，

服饰实际上不属于个人的品行问题。

• 异装癖是指穿着异性的服装，它和同性恋并不是同义词。

②《和学校穿着规则与服饰规范有关的品行问题》，塞尔马·利著，内华达大学

1971年硕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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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称之为限制消费的法令是想通过限制个人的穿着，

以服饰体现他的阶级、地位或身份来维护社会的秩序。中世纪教

会的声音是至高无上的，它指令社会继续区分贵族、绅士和平民

的等级。拉弗创造了“等级原则”一词，用以描述利用服饰象征人

的社会地位的情况。他说，服饰显示了对富有的骄傲：

这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我们统治者的猜疑和厌恶，

不论他是教士还是平民……富有的新兴阶层的人们迟

早会冒险穿上豪华的服装，这就在上等阶级中产生了

   恐慌，尽管这种恐慌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一项限制消费

的法令就匆匆地拟定，又匆匆地通过了……①

因此，古罗马人通过最严厉的限制消费法令，控制各阶级、

①  詹姆斯。拉弗引自“拉弗的法律”，《妇女服饰日报》，1964年7月l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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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年龄层的服装。查理九世统治时期的法国，只有上等阶层的贵

妇人允许穿着丝绸衣服，携带毛皮手筒。裙子衬架的宽度以及使

用多少装饰都根据穿着者的地位。英格兰的爱德华三世限制王

室成员使用貂皮和珍珠，亨利八世下令任何位于伯爵夫人以下

的妇女不得穿拖裙。伊丽莎白女王试图规定她的臣民的绉领之

尺寸、衣服之颜色和花费，以及男人发须之长度。她的苛刻的服

饰法规引起公众的极大愤怒，为了避免公开的反叛，这些法规最

终都被取消了。

今天，较低的阶层仍然试图赶上富裕阶层，他们也通过利用

人工制品和分期付款购买来实现他们的目标。对于服饰的正式

限制现在是少多了，尽管编纂成册的法规并没有完全消失。你仍

然能够区别下士和上校，而且在学校颁发学位的仪式上你也能

够区分博士和硕士，硕士和学士，以及学士和其他没有学位的

人。

 

四、小结

服饰习惯是社会民俗的一部分。和其他社会规范或习惯一

样，它们也许是通过所要求的顺从程度和强制惩处的严厉程度

来体现差异的。诸如系领带、衣服钮扣门襟的方向或者帽子的帽

带皆属民俗，它们只是穿着的传统方式，即使有所违反，也不会

被认为对社会构成特殊的威胁。此外，服饰习惯有着较为强烈的

情感内容，所规定的事项需要比较严格地遵守。例如妇女去教堂

要戴帽子，而男人要脱下帽子，这是通过代代相传的传统建立起

来的习惯。相对而言，时尚也是服饰标准体系的—部分，但是它

是持续时间较短的习惯。

 

道德上正确的服饰规范属于社会伦理的范畴；而禁忌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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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在道德上是错误的。那些对社会的两性活动有所限制的服

饰规范通常是要严格限制的。我们也许期望掩盖那些会刺激色

情感觉的人体部位来增进性道德，但是事实上身体的任何部位

只要习惯上用服饰遮掩，也许都会是色情的。当一种穿着状态从

属于社会规范时，暂时的裸露就带有性的刺激，这是因为与穿着

状态形成了尖锐的对照。和习惯一样，伦理也会随着时代而变

化。时装起到了对人体保持兴趣的作用，它把焦点从一处转移到

另一处，一会儿裸露某些部位，一会儿掩盖另一些部位。通过这

种不断的转移，差不多人体每一个部位的裸露在时装历史的某

个时期都曾被认为是下流的或不道德的。

 

用法律手段强制的穿着实践通常被解释为是为了维护社

会、政治和道德的秩序，是十分必要的。大多数社会都有法律规

定允许公开裸露身体的程度。在有些地区，未经许可穿着官方制

服或异性服装是违法的。还有其他一些法律，用以限制反映个人

社会地位的服装来维持社会秩序，它们被称之为限制消费法令。

 

我们常常对自己穿着的文化习惯自以为是，把它们看成是

必然的和符合逻辑的，服饰规范很少是理性的，但是几乎总被那

些顺从的人所理性化。在人类学和历史学的视野中，我们所能看

到的当代服饰模式只是在服饰这个主题中的许多排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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